再再再升級！美國修訂半導體出口管制措施，擬于4月4日生效

3月29日，據路透社報道，以國家安全為由美國商務部下屬工業和安全局（BIS）發布實施額外出口管制的規定，擬于4月4日生效，這距離美上次出臺措施僅半年不到。修訂針對半導體項目出口，進一步加強對中國人工智能芯片、半導體制造設備產業鏈的限制。新規修改了部分內容，如修訂了某些原規則中的錯誤應用和信息，增加了對出口、再出口或國內轉移的例外許可說明，對管制清單的技術和物品進行了參數更新等等。

· 修訂了某些規則中的錯誤引用和不準確的信息。

· 對某些條款進行了澄清，以確保出口、再出口或國內轉移（in-country）的物品符合特定許可例外的條件。

· 對某些許可例外的使用條件進行了更新，例如引入了新的許可例外NAC/ACA，并對這些例外的適用范圍和限制進行了詳細說明。

· 對某些技術說明和性能參數進行了更新，以反映最新的技術標準和要求。

· 明確了對于某些目的地（如澳門或D:5國家組）的出口、再出口或國內轉移的特定要求。同時，對于某些許可審查政策進行了調整，包括對于特定目的地和實體的推定拒絕（presumption of denial）政策，以及對于在美國或A:5/A:6國家組目的地的最終用戶推定批準（presumption of approval）的政策。

· 文件中還移除了對某些不存在的注釋的引用，并修正了相關的控制措施。同時，文件中恢復了對某些ECCN中.z段落的控制，以確保這些控制不會因為AC/S IFR的變更而受到影響。

此次BIS公布的新規長達166頁，是關于先進計算設備、超級計算機和半導體最終用途的額外出口控制，以及對半導體制造物品的出口控制的修訂和澄清的臨時最終規則。這份文件詳細說明了對2023年10月25日公布的出口控制修訂和“實施額外出口控制：某些先進計算物品；超級計算機和半導體最終用途；更新和澄清”（AC/S IFR）所做的更正和澄清。

新規目標或為AI PC概念

新修訂的規則闡明，面向中國的AI芯片出口管制也將適用于包含這些芯片的筆記本電腦，這意味著美國芯片對華限制擴大到更廣泛的消費電子領域。眼下，AI與PC的結合是產業發展趨勢，從上游芯片企業到操作系統廠家，以及下游的電腦終端制造商都在積極介入，搶占風口。此次美國再次修訂針對AI芯片出口的限制規則，正值全球AI PC概念如火如荼之際。

根據市場調研機構Canalys的預測，到2027年，AI PC全球出貨量預計將超過1.7億臺，在總個人電腦出貨量的占比超60%。2024年也被業界普遍認為是“AI PC元年”。AI PC作為一個新概念，既包括高端AI PC，主要指在個人PC終端中插入GPU以實現高算力，也包括面向絕大多數消費者的CPU+GPU+NPU異構計算架構的AI PC。

AMD、英特爾、微軟等公司目前正在熱推AI PC概念，主要涉及更高性能的應用場景。因此，新政策目前來看不太可能影響面向普通消費者使用的AI PC概念產品。但此舉明確透露出的是，在面向高性能計算的AI應用領域，美國對華的限制正在不停篩查，進行全面封堵。

此外，美國商務部表示將計劃繼續更新對中國的技術出口管制，以加強和完善這些措施。3月28日，路透社報道援引消息人士的話稱，美國正在制定一份禁止接收關鍵技術的中國先進芯片制造商名單，以便讓美國企業“更容易遵守規定、阻止技術流入中國”，上述名單可能會在未來幾個月內公布。

對華芯片限制令時間軸

在過去的兩年時間里，美國政府不斷升級對華半導體、AI芯片等領域的出口管制。

2022年8月10日

拜登簽署《芯片和科學法案》

美國總統拜登簽署總額高達2800億美元的《芯片和科學法案》，通過527億美元的巨額產業補貼和遏制競爭的條款，推動芯片制造“回流”美國本土。該法案禁止獲得補貼的美國及其盟友伙伴的企業10年內在中國和其他關切的國家新建或擴大先進制程芯片廠。

2022年10月7日

對華進行廣泛的芯片出口管制政策

繼8月正式簽署《2022芯片與科學法案》之后，美國商務部工業和安全局（BIS）發布一套新的、范圍廣泛的出口管制措施，有媒體評稱：“這是1990年以來美國對華出口管制的最大轉變”。不僅將31家中國企業和機構列入未經核實的名單（UVL），而且還對向中國出口先進人工智能和超算芯片制造、生產設備以及所需的某些工具實施新限制。在向最終用戶為中國半導體工廠或最終用途為中國半導體制造設備的工廠出口先進芯片時，需申請出口許可，美國產業與安全局對最終用戶為中國的半導體企業將采取“推定拒絕”原則，對跨國企業則進行逐案審查。這一規定不僅適用于美國企業，也適用于美國自然人（U.S. Persons）。

2023年10月17日

更新先進芯片和半導體制造出口管制規則

為了對2022年10月7日規則的修改和強化，美國商務部工業和安全局（BIS）更新了“先進計算芯片和半導體制造設備出口管制規則”。針對先進芯片，取消了2022年對數據中心AI芯片出口的“通信速度”限制，而將重點放在限制特定硅體積內性能密度”（performance density）即每平方毫米的浮點運算次數來取代通信速度參數上，防止通過Chiplet的芯片堆疊技術繞過芯片限制，以此擴大所覆蓋的范圍。新規還擴大到另外40多個國家出口先進的許可要求，以防止A100和H100系列等AI芯片從海外其他地區輾轉出口到中國；另外，對中國以外的21個國家提出了芯片制造設備的許可要求，并擴大了禁止進入這些國家的設備清單，以限制中國14nm以下先進芯片的制造能力。同時，還有13家中國GPU企業被列入實體名單，其中包括摩爾線程、壁仞科技等。

在管制芯片企業出口時，美國企業的業績同樣也會受到影響，中國市場長期是美國芯片企業在美國以外的最大市場。2023年9月之前，英偉達在中國大陸地區的收入不斷增長，但2023年10月更新先進芯片和半導體制造出口管制規則后，來自中國市場的收入暴跌。2023年第三財季，英偉達中國大陸收入高達40.3億美元，環比大漲47%；到2023年第四財季英偉達中國大陸收入僅為19.5億元，環比大降52%，當季中國大陸僅占英偉達總營收的8.8%，是歷史最低點。

英偉達此前的數據中心業務收入中，中國大陸地區的收入約為20%-25%。到2023年第四財季，中國大陸地區在英偉達數據中心收入中的占比已下滑至個位數，預計下一財季占比仍將維系在這一區間。

盡管面臨出口管制等政策因素，英偉達仍試圖通過為中國市場定制符合出口規定的芯片來維持其在中國的業務。在2023年10月17日美國再度收緊出口管制政策之后，英偉達計劃向中國市場推出HGXH20、L20PCle和L2PCle三款芯片，為滿足出口合規要求，這些特供芯片與A100/H100等芯片相比，數據傳輸速率或其他關鍵性能指標上做出了閹割。

目前，L20和L2還沒有正式的銷售時間表，該系列中性能最強的H20已經開始預售。據了解該產品性價比并不高，H20性能約為H100的六分之一，即便如此單卡價格也在20萬左右。最關鍵的是H20在集群后的總算力，無法滿足萬億級大模型的算力需求，英偉達特供版芯片在中國廠商中的采購數量并不及預期。

除了加大自研力度，阿里、騰訊、百度等公司開始更傾向于選擇更具性價比優勢的國產AI芯片供應商。第三方機構市場調研機構TrendForce統計數據顯示，目前中國云廠商在使用的高端AI芯片中，大約80%來自英偉達。但這一比例預計未來五年內可能下滑至50%-60%。

下一步將瞄準云計算服務

美國擁有全球最多的數據中心，截至2022年達到了2670個，有153個位于達拉斯，137個位于洛杉磯和灣區。例如：北弗吉尼亞數據中心、達拉斯數據中心、硅谷數據中心、鳳凰城數據中心等等。云計算公司運營著龐大的數據中心，根據研究機構的最新統計，目前全球前10大云計算服務公司分別為：亞馬遜、微軟、谷歌、阿里巴巴、甲骨文、IBM、騰訊、OVH、DigitalOcean和Linode。前十大廠商有7家是美國公司，中國企業只有2家是阿里和騰訊。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美國的出口管制不覆蓋對外國提供云計算服務的情形，也沒有阻止中國公司通過云服務提供商（CSP）訪問受控芯片，拜登政府可能正計劃對中國公司獲取云計算服務施加限制。美國商務部長雷蒙多在接受采訪時曾表示，如果中國繞過AI芯片難題，使用美國的云計算系統來訓練大模型，那么限制英偉達還有什么意義呢？因此必須關閉這條路徑。

擬議的政策將要求使用先進人工智能芯片的美國云計算服務提供商，在向中國消費者開放之前必須獲得美國政府的批準。這些限制是為了堵住中國企業通過云計算服務使用尖端人工智能芯片的漏洞。中美科技競爭似乎開啟又一新領域 —— 云計算，這表明對中國在互聯網基礎設施和數字服務方面影響力的關注點，正在轉向“整個生態系統”。

跟5G的競爭不同，美國前三大云公司（AWS、Azure、GCP）在大部分衡量標準上都比中國前三大云公司（阿里云、騰訊云、華為云）更先進。根據Canalys和Synergy Research Group的最新研究，微軟的Azure和AWS合計控制著全球超過50%的云基礎設施服務支出，這一趨勢似乎只會持續下去。

美國對華半導體管制一直持續加碼，并對荷蘭、日本等頻加壓力試圖在關鍵半導體設備、零部件、芯片等環節限制中國半導體產業發展，半導體產業鏈國產的迫切性進一步凸顯，在海外限制升級背景下，半導體國產邏輯將進一步增強。